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睡夢是被鬧鐘打破的,我一骨碌從床上爬起。雖然天還未大亮,但卻不敢戀床。三分鐘穿衣,五分鐘完成洗漱,十分鐘趕到學校,這是高中三年訓練出的結果。教室裡燈火通明推薦滴雞精,早到的同學已經開始晨讀。或高或低的聲音中,沒有左顧右盼,也沒有東張西望,大傢都在爭分奪秒。為瞭給我們更多的學習時間,從高三下學期開始,我們可以不用出操,也沒有體育課和音樂課。上不完的輔導課,做不完的習題,車輪式的模擬考試,讓時間在忙碌中化為烏有。即使中午吃飯,也是在食堂裡囫圇吞棗地吃完,然後趴在教室的桌子上小睡一會。雖然沒有空調和風扇的教室,讓人很快就汗流浹背,但這絲毫影響不瞭我們沉沉的睡意。
下午,趕瞭二十裡路的父親來縣城為我送夥食費。父親告訴我,地裡的麥子都收完瞭,玉米也已種上瞭,讓我安心復習備考。臨走時,父親掏出五元錢叮囑道,天氣熱瞭,復習功課太累時,也去買個飲料什麼的喝下,補補身體。從不知道關心人的父親,那一句叮囑,讓我感動瞭一個夏天。沒有多少文化的父母從不問我的學習情況,他們知道,孩子的學習和他們種莊稼一樣,需要自己用心。雖然父母從不督促我學習,但我知道他們心中的祈盼。
早在兩年前,高考要實行並軌的消息就在社會上流傳開瞭。隔壁的厚娃叔說父親,以前供給娃上大學,是因為上大學國傢掏錢,畢業後國傢包分配,讓咱農村娃能揚眉吐氣地變成城裡人,吃商品糧。可以後,上大學不僅滴雞精推薦要掏錢,畢業後國傢還不管分配,咱農村人沒關系沒門路的,能有幾個錢讓娃這樣折騰?
厚娃叔的話,如一瓢涼水澆滅瞭母親對我考大學的萬般熱情。自己掏錢上大學,畢業瞭還要自己找工作,這不好的事咋都讓咱趕上瞭?母親的眉頭一下子擰成瞭疙瘩。
管它呢,要掏錢大傢都得掏錢,不管分配學生們都得自謀生路,隻要學會瞭能拿人的本事,自然會有單位要,最重要的是,娃要能考上大學。父親知道厚娃叔的兩個孩子都沒能考上高中,心裡很不是滋味。
為瞭提前給我備足錢,父親原來準備蓋房子的計劃完全擱置瞭起來。他對母親說,聽燕窩推薦說上大學一年要得幾千塊錢呢,咱一年都掙不下兩千塊錢,房子咱可以晚點蓋,但孩子的上學卻不能影響。
父親和母親鉚足瞭勁地掙錢,為我上大學做著準備。而進入高三後的我,也如農人收割麥子般,虎口奪食。沒有晨昏的學習,終於在黑色的七月中得到瞭瞭結。不管痛與快樂,十多年的寒窗苦讀終於讓三天的高考畫上瞭句號。雖然,我們都想涅槃而生,但獨木橋上總會有大批的落水者。1997年的高考采用的是標準分,因為我英語偏科厲害,學文科的我最終隻考瞭615分,僅夠上一所大專學校。
1997年的高考,終於決定瞭我人生向左向右的去處。雖然父親積攢瞭大半輩子的蓋房夢也隨之破滅,但他卻說,這個錢花得高興。而我也始終牢記著父親的話,隻要學得瞭拿人的本事,不管有多難,終會有飯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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